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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毓堃:雙雙“左轉”?英法左翼勝選背后的細節(jié)
然而第二輪投票起到作用的不只是“簡單多數(shù)制”本身,背后更有左翼與中間派合作“棄保”的效果:
為了組成“共和國陣線”,以阻止國民聯(lián)盟贏得議會多數(shù)、組建政府,224名候選人在進入第二輪投票后宣布退選,導致最終只有89個選區(qū)出現(xiàn)三人對決、2個選區(qū)四人對決。
尤其是本該國民聯(lián)盟、新人民陣線、“在一起”三方對決的眾多選區(qū)中,新人民陣線在99個選區(qū)退選,“在一起”在79個選區(qū)退選,從而集中選票支持彼此的候選人。
此外,在新人民陣線、共和黨(老牌中右翼)、國民聯(lián)盟三方對決的40個選區(qū)中,新人民陣線在27個選區(qū)退出第二輪選舉。
如此便造成了截然不同的效果:國民聯(lián)盟在第二輪贏得的1011萬選票(得票率超過37%,高于英國工黨)分散在全法444個選區(qū);新人民陣線和“在一起”雖然得票更少,但各自集中在特定選區(qū),反而比國民聯(lián)盟贏得多。
這類似于英國自民黨的策略——盡管在630個選區(qū)提名候選人,但實際操作中有的放矢,重點放在了中南部的選區(qū),結果創(chuàng)造歷史最佳成績。
左翼崛起?
就廣義的(中)左翼而言,其勢力、影響力和支持者在英法兩國始終穩(wěn)定存在,主要的區(qū)別在于歷次選舉的選票支持得失。
英國工黨成立于1900年,1922年大選進入政壇主流、至此成為兩大黨之一。二戰(zhàn)以后,尤其是新自由主義興起、“去國有化”的1980年代之后,工黨在布萊爾時代修改了黨章第四條(工黨的價值觀與目標),取消了創(chuàng)黨時提出的“生產(chǎn)資料共同擁有(common ownership)”,并明確定位為“民主社會(主義)黨”(democratic socialist party)。
至此,“新工黨”徹底鞏固了其中左翼的光譜,而“中”是優(yōu)于“左”的。至于現(xiàn)任黨首斯塔默,他雖然強調自己“工人階級”出身,大學畢業(yè)后還在托派雜志工作了一年,但自領導工黨后,便采取系列行動,將工黨從科爾賓時代“偏左”的位置往回拉。
因此在斯塔默掌舵的時代,工黨因為清除左翼勢力,實際上削弱了自己的隊伍,從黨籍議員到普通黨員,年年都有退黨潮。即便在氣勢正盛今年春季,仍有2.3萬名成員不滿斯塔默在巴以問題上的態(tài)度(與執(zhí)政黨保持一致、“挺巴”不絕對),憤而退黨。
所謂“中左”,其內(nèi)在便是彼此矛盾:中間派不忍左派之激進而驅逐之,左派不容于中間派之“妥協(xié)”而將其開除左籍。斯塔默領導的工黨,自然不可能二者兼得,明確在路線上選擇了前者,必然要承受黨員和支持者流失的結果。
一方面,布萊爾-布朗-斯塔默時代一脈相承的工黨已然不被貼上“左翼政黨”的標簽。另一方面,工黨的勝利也不是因為自身的“壯大”或崛起,而是保守黨太拉跨、徹底透支了選民的信任。
對此,英國民調機構輿觀調查公司(YouGov)在選前最后時刻的調查解釋得很清楚:
票投工黨的選民,幾乎半數(shù)(48%)都只是為了下架保守黨,13%是認為英國需要改變;基于對工黨忠誠的占2%,認為工黨關心普通民眾、相信斯塔默領導力、認同工黨理念的只占1%。
值得注意的是,這份調查結果顯示,只有1%的工黨選民認為該黨“代表工人階級的利益”。
此外,那些被視為真正左翼的政黨——強調綠色環(huán)保的綠黨、具有民族主義色彩的“威爾士黨”(Plaid Cymru)反而將自己的席次翻倍,尤其是前者拿下184萬選票和6.4%的得票率。
不少年輕的左派選民正在把票投給工黨之外的左翼政黨。
左翼政治勢力分裂、無法團結是普遍現(xiàn)象,在法國尤為明顯。自社會黨衰落、梅朗雄和“不屈法國”崛起之前,法國的左翼別說團結,甚至找不到一個實力突出的領銜政黨。
梅朗雄在2022年成立的“生態(tài)和社會人民新聯(lián)盟”(NUPES)只持續(xù)了一年多便分崩離析。而新人民陣線陣營的四大政黨聯(lián)盟——不屈法國、“生態(tài)主義者”(綠黨)、社會黨、法共——本就互不對付,若不是為了共同對抗勒龐的極右翼陣營,幾乎沒有合作共事的可能。
此次選舉前,左翼陣營內(nèi)部圍繞梅朗雄“出任總理”之爭,又鬧出了不大不小的內(nèi)訌。為了維系左翼各黨派及其選民的團結,安撫不屈法國內(nèi)部反對梅朗雄的聲音,梅朗雄收回了“我應該當總理”的說法,還在競選后期低調了不少。
- 原標題:雙雙“左轉”?英法左翼勝選背后的細節(jié)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。
- 責任編輯: 唐曉甫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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